郑泉水,清华大学工程力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1961年出生于江西省金溪县。1977年考入江西工学院土建系。毕业后主要通过自学获得了湖南大学硕士和清华大学博士学位。1987年解决了国际力学界长达140多年未能解决的“Cauchy平均转动”难题。1990年到1994年间,对张量函数的表示理论和材料的本构方程不变性研究作出了决定性贡献。1994年获美国国际工程科学联合会首届杰出论文奖,1996年获第三届“中国青年科学家奖”。
我们这一代人发展的条件并不太好。我的父亲仅上过两三个月的私塾,母亲不识字。我的小学、中学都是在“文革”中读完的。那时学校的教育非常不正规、不完备,因此,我的求学生涯和日后的成长也显得很“不正规”,其特点就是一切全凭自己的兴趣和选择。在中国目前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但至少我是给摔打出来了。
我后来走上了科学研究的道路,不过小时候科学方面的教育非常缺乏。除了数理化之外,像天文、生物等方面的东西基本上接触不到。即使数理化的课程,与今天相比也很不一样。记得有一年的物理课主要就是关于农机方面的。至于对自然界的了解,对宇宙啊时间啊一些概念的认识,根本谈不上。幸运的是,我当时读到过几本《十万个为什么》——这大概也是那个年代在一个乡镇能找得到的为数不多的科普类书籍吧——它充当了我科学启蒙的老师。记不确切这些书是从哪里得到的,可能家里有一两本、镇图书馆有一些、自己买过几本。书中详细内容也不太有印象了,但我始终忘不掉阅读时那种兴奋的感觉。真的,那时候它太吸引我了,它满足了一个孩子异常强烈的好奇心。现在看来,这些书至少对我有两个影响:一是使我增加了许多科学知识;二是使我开阔了眼界。它带来的好处是终身的,因为我后来发现当时许多受过大学或更高教育的同学,课本以外的知识非常少。我相信,宽广的知识面是宏大视野的基础,能够让人明白往哪个方向走、选择哪条道路;而深厚的专业技能,则能决定一个人在一条既定道路上能走多快、多远。
我从小喜欢读书。那时能找到的书也不多,我是见着什么就读什么。从“打倒封资修”到马恩列毛,从《西游记》到《林海雪原》,从古版书到手抄本……甚至也包括一些“大毒草”。我尤其爱读历史和名人传记。俗话说“开卷有益”,在这种生吞活剥、拣到篮里就是菜的阅读生活中,我还真是受益匪浅。
现在是应试教育,搞得孩子们知识面和视野很狭窄,除了课本知识以外就知道得很少了,这怎么能行呢?我想,作为一个全面的人,各方面的知识都要有一些。比如科学方面,如果对宇宙的演变、物质的构成都知道一些,至少不会去相信法轮功中涉及的荒谬事情。我越来越认识到,至今我们在教育方面还有缺陷,比如缺乏为人做事方面的培养,不重视孩子的个性和创造力,这是很可怕的事。今天的孩子求知的条件与我们那时不可同日而语,我希望他们能够多看一些书。
总的来说,我小时候虽然学校教育水平不高,但相对而言也特别自由。因为功课不是特别多,我很轻松,我也什么都爱做,兴趣非常广泛。
在屋后的小河里,我练就了一身好水性。14岁时,因为救起一个溺水的大人而被县里树为学雷锋的典型四处“讲用”。在县少儿美术班,我学习画画有好多年,甚至曾经停课去上美术班。美术方面的训练,对培养一个人的空间想象力大有好处。而想象力对于科学研究实在是太重要了。我还是校篮球队队长,文艺队长……
有人问我对国民科学素质的问题怎么看,我拉拉杂杂谈这么多是想说,对一个人来说,无论做什么,有些基本的东西不能缺,比如在困难的条件下生存的能力,比如学习的能力,比如与他人交往的能力,比如对朋友、家庭、爱情、婚姻、成功、失败、社会义务等许多事情比较成熟的看法……科学素养应该归于这些基本的东西中。